口琴，承载他数十年的快乐记忆
在宿迁经济技术开发区南蔡乡57岁的徐老汉家中，记者看到一支陈旧的口琴。年轻时就喜欢吹口琴的他拿起来擦了又擦，然后竟情不自禁地吹奏一首老歌《阿里山的姑娘》。徐老汉说，这支口琴跟随他很多年了，这也是他大半辈子以来使用过的第二支口琴。
“我在上中学的时候买过一支口琴，后来在一个抢收小麦的夜晚弄丢了。这一支口琴是我当兵时候在河南洛阳买的，它跟着我去过上海、北京，退伍后我就把它带回来了。”徐老汉说，尽管这些年来忙于农事很少吹口琴，但是这支口琴承载着他数十年的快乐记忆，所以他对这支口琴情有独钟。
“记得那是在我上中学的时候，家里养了一年的肥猪到年底可以卖了。那天，我和父母亲将200多斤的肥猪赶到邻边的洋北生猪收购站，那头猪被收猪的人打了‘特等级’，收猪的人用长剪刀在肥猪的屁股上剪出一个菱形符号，记得那头肥猪卖了100多元钱。”徐老汉回忆说，洋北街距离他家约有5公里，等把肥猪卖了，已经正午，父母亲就带他去了一家小饭馆。“我记得当时点了一碗红烧肉，标价5毛钱。”徐老汉说，在那个年代，下饭馆是很稀罕的事，老百姓辛辛苦苦一年也吃不上几次肉，他家能在出售一头肥猪的时候“开开荤”，所以他家以后每年出售肥猪，他都会吵吵跟着要跟大人去，目的就是有机会“解馋”。
“吃完了饭，父母亲来到供销社，买了一些蓝布给家人做过冬的衣服，又买了一些油盐酱醋和蒜头，还买了几个馒头。我知道家里有钱了，我就向父母亲要钱，准备买一支梦寐以求的口琴。”徐老汉说，他要钱时母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，父亲没说话。就在他急不可待赖着不走时，父亲对他说：“家里透支几十块钱，这卖猪的钱回家还要交给生产队缴透支款，剩下的钱还要把草房子修一下，等以后手里宽绰了，一定给你买口琴。”徐老汉明白，这样的承诺很难兑现。
“我当时很不高兴地跟着父母亲回家了，他们哪里知道，我早就想拥有一支口琴了。”徐老汉说，他喜欢上口琴，主要是受到一位南京下放户大哥的影响。“那位下放户大哥在我们生产队生活了好些年，他吹口琴特别好听，平时他跟着大家一起干农活，休息的时候，他就会从口袋里掏出口琴吹奏几段。”徐老汉说，不知有多少次，他故意跟那位下放户大哥套近乎，于是才会有机会拿过口琴过过瘾。
“来年春天，有人挑着担子到庄子里卖炕鸡，那是刚出壳的小鸡雏，一毛三一只，没有现钱的可以赊账。”徐老汉说，卖炕鸡的人常到庄子里来，对大家都不陌生，所以可以放心赊账。于是，他就以父母亲的名义，赊下了10只炕鸡，送回家给奶奶喂养。“真走运，10只小鸡全部成活，还全部是公鸡。到中秋节我抓了两只去卖，后来就到城里买了一支口琴，那是我有生以来拥有的第一支口琴。”徐先生说，有了口琴，他就拜下放户大哥为师，跟他学吹口琴。那段日子，学吹口琴嘴唇磨得通红，嘴角差点磨出了泡。
“学吹口琴也很有技巧，1吹、2吸、3吹、4吸、5吹、6和7都是吸，这样依次循环吹下去。熟悉音阶后，找一首简单的歌曲来学，开始按照谱子上的音来吹。如《欢乐颂》，33455432......先找到3在口琴上的位置，连续吹两声，然后吸，4就出来了，接下来移动嘴唇至5的位置。照这个方法一句一句吹下去，歌曲就完成了，待熟练后也就可以吹出难度大一点的曲子了。”说起自己学吹口琴，徐老汉说他真是没少下功夫。
“那支口琴一直伴随我到中学毕业。我家离学校很远，又是走读生，每天上下学的路上，我都边走边吹口琴。到了1978年，那支口琴慢慢地音也不准了，有一个簧片也断了，就在我参军前夕，那支口琴才丢在老家土墙草房的窗户里，后来何去何从，就不得而知了。”徐老汉说，他参军到部队后，用自己的津贴购买了一支口琴，自己当兵的地点先后在河南洛阳、上海以及北京，无论走到哪里，这支口琴都一直伴随着他。
“我的这支口琴陪我在部队3年多，还跟我去过山西打工，现在就在家陪我从事农业生产。”徐老汉说，以前在外地打工时，他总是用手帕将口琴包裹得严严实实，干活累了、想念妻儿老小的时候，他就会拿出口琴吹奏几段。口琴成为他打发时间和寄托思乡情绪最好的承载。“你别看这口琴个头小，但它却比笛子什么的更难掌握节奏。”徐老汉说，吹口琴时，每个音阶、吹奏时的运气等都要严格把握。而他经过长时间的摸索，能够得心应手地吹出了《康定情歌》、《北京的金山上》、《泉水叮咚响》、《雁南飞》、《不忘阶级苦》、《解放军进行曲》等歌曲。
徐老汉回忆说，记得在学生时代，每天放学就练习一些歌曲的吹奏，当时流行歌曲还不怎么多。从部队退伍后，一些大陆影视剧的主题曲深受大家喜爱，像《篱笆墙的影子》、《少年壮志不言愁》、《心中的太阳》等；再后来就是台湾的一些电视连续剧主题歌，如《昨夜星辰》、《在水一方》、《万里长城永不倒》、《万水千山总是情》等；再后来才有很流行的《我的中国心》、《一剪梅》、《龙的传人》、《垄上行》、《三月里的小雨》等等。
在徐老汉记忆中，他是班里第一个学会吹口琴的学生，家里人没在意他就能吹奏出“悠扬”的歌曲。到了部队以后，因为他会吹口琴，很快就成了连里的文娱骨干。“记得我退伍的时候，我给战友们吹奏了一首《驼铃》，那真是送战友踏征程，是默默无语两眼泪，耳边响起驼铃声……”
如今，市场上有各种各样的口琴，国产的、进口的、巨型的、迷你的、多孔的、少孔的、单音的、复音的、普通的、布鲁斯的……因为现在文化娱乐形式很多，吹口琴的人也越来越少了。随着年龄的增长，家务事情繁多，过去口琴不离口的徐老汉如今也只是隔三差五闲着没事吹奏几段。如今，这支老口琴已经成为他家的老物件，承载着几十年快乐记忆的口琴，徐老汉一直不舍得丢弃。在他看来，正是这支老口琴，印刻着他很多难以忘怀的人生记忆。
